【方王】双极（六）
*ABO
*双医生
6.
熬夜做完一场大手术之后，就是简短的休假。
初秋的B市有点冷，更别说这座城正在被北方独特的秋雨席卷。雨点接连不断打在车窗上，让五府六脏都染上一层寒气。
方士谦补好觉，出来打算保养保养自己可怜的小车，没料到刚一开出来天就变了脸色，暴雨倾盆一般打下，惹得他不得不思考自己是把车留在4S店，冒雨回去，还是趁着有车赶紧回家里窝着。
不行，方士谦思考之后狂摇头，还是得回去。他还不想看到自己被雨淋到发尾的水滴能汇成细流的样子。
想着他调转了车头，灰色的小轿车放慢速度绕过到护栏的尽头。
方士谦注意到路的另一边有一个小小的车站，有些拥挤地站了十几个人在避雨。他鬼使神差地一瞥，高高的个子，捧着一束鲜艳的花，随着雨刷的“咯吱”声从雨幕里逐渐显现出来，紧接着又被沉重的雨滴挡住，变得模糊。
但是方士谦看到他了，那是王杰希。
方士谦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踩住刹车，等着车子划出长长的一段制动，最终停在了公交站前。
他按下按钮，打开了窗户大声冲外面喊了一声：“上车！”
声音通过雨声传到王杰希耳朵里，已经是及其微弱的一声了，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公交车站一旁的大妈露出的羡慕目光。
王杰希也没推辞，径直跑了过去，进了稍温暖的车厢，然后把大包小包扔到后座上去。
“谢谢。”王杰希把花束放在腿上，鸡毛掸了掸头发上的水珠，回身抽出安全带系好。
方士谦用余光打量了一下王杰希，“花是给女朋友的？”
“不，拿回去插花，”王杰希把花束重新抱在怀里，“而且我不喜欢女Alpha。”
“哟，”方士谦踩下油门，让车冲进一篇密密的雨幕里，“你家住哪，我给你送回去？”
王杰希想了想，掏出手机在导航里输入了一个地址，递到方士谦眼前。
方士谦瞥了一眼，了然，“挺近的。”
一路无言的气氛有些尴尬，王杰希看着窗外被雨滴铺盖得逐渐模糊的世界，静静地发愣。
方士谦在红灯等待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一眼王杰希被水光抹得亮晶晶头发，莫名想到一篇说掉发最严重的几个专业，学医稳稳占了第三，忍不住笑出声。
“嗯？”王杰希被身后发出来的声音吸引，回头看了眼憋笑的方士谦。
“我在想你还有很多头发可以掉呢，医生的路还有很长啊。”
王杰希微微扬起嘴角，从鼻子里发出软软的一股气，“是啊。主任的地中海是我学医道路上的最大阻碍。”
方士谦笑着耸肩，“但是还是人人都想成为主任那样的人，他极少出差错。”
“当然，比如昨天那场手术，”王杰希回头盯着雨刷规律地左右摇摆，听着这个声音心特别静，“要是取出脑神经旁边的玻璃再果断一点应该会更好。”
方士谦指尖敲打了两下方向盘：“我觉得谨慎一点没错，如果不仔细处理，手术钳很容易伤及神经。”
“但那个操作我能做到。”
方士谦停在红灯前面，转头去看王杰希：“失误还是有可能的。”
“是有可能，但是很小。”
“你说的人命关天，”方士谦看了一眼红绿灯，“要为患者的生命负责。”
“是人命关天，”王杰希扭脸看了一眼方士谦，对方的表情已经不太高兴，“但没有尝试医学就不可能进步。”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已经按响喇叭催促，方士谦赶快踩了油门朝前行驶。
王杰希这人很怪，方士谦眉毛动了动，平时聊什么都还挺随和，说到工作就硬的要死。
但其实这句话没错。每一个医生都是在人命上尝试与进步，听起来荒谬，但每一次成功或失败的手术都能让一位新手医生增加许多经验值。
“尝试很难得，”方士谦柔和了态度，“医生越做越胆小，好好珍惜还敢尝试的年华吧。”
王杰希攥紧拳头，没有回话。
十几分钟的车程不远，能看出两人的房子都优先考虑到医院的距离。
“谢谢。”王杰希回身把袋子拿到前面按开锁车开关。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方士谦趁着这时间问道。
王杰希沉默了一下，盯着方士谦的眼神像可以透视，把方士谦看得心里发毛。
不过王杰希这一双眼睛，居然还一大一小，蛮有意思。方士谦为自己突然发现王杰希的特别之处而心情变好。
“好吧。”王杰希整理了一下无纺布袋，打开车门要走，却又被方士谦增添的解释叫停。
“我不会做什么的。上次不也是……”
“我知道。”王杰希打断了方士谦的话，脑袋朝着门口歪了歪，“上来吧。”
王杰希家里不大，窗帘、墙壁和椅子都是简约的米白色或者淡蓝，干干净净的倒是比一般的单身人士家里整洁。
方士谦放下帮王杰希提上楼的一袋子菜，一只脚踩着另一只的鞋跟蹬掉了鞋子，却发现王杰希家里没有再多的一双拖鞋了。
“抱歉。”王杰希还抱着花，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客人没有鞋穿。方士谦到不在意：“没事，我光着脚就行了。”
下意识舔了一下下唇，王杰希觉得也没什么更好的对策，只好作罢。
他转身去到窗台，把一个精致的玻璃花瓶放在桌上，扔掉了里面近乎枯萎的花朵，然后放进崭新而靓丽的一束。
方士谦还在玄关，翻了翻口袋里的菜，抬头就见王杰希摆弄花束的样子，只是几次调整，就将原本杂乱无章的几朵鲜花摆成一幅和谐的画。
王杰希轻搭下眼角，叉着腰站起身，对于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
方士谦突然就觉得心情不错。
“我帮你做顿饭吧。”
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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